

八十六年四月,政大失去很多東西。
政大研究生協會會長夏興國發函總統府要求取得國發會資料、藐視研協會大會、
還有他寒假期間為選研中心所作的面訪調查舞弊等奇奇怪怪消息不斷傳出,夏興
國失去些面子裡子還有人際關係,我們則似乎失去了對於研協會會長那種該有的
推崇-那種由賴建國敢提敢放,有本事砸下一百五十萬舉辦「二十一世紀青年領
袖高峰會議」氣魄建立起的研協會長形象,似乎已然蕩然無存﹕賴建國建了一個
國,這個夏興國怎麼這樣子「興國」?
然後呢,在自強六舍鴛鴦戲水之後,政大又有了什麼女生賃屋浴室發現攝影機
啦!校門有變態圖書館也有變態啦!政大一時之間獲得了很高的曝光率還有知
名度,不過,國立政治大學也小小失去一點校譽、一點安全感、一些和諧還有一
點對於校警的信任。
政大資科系電子布告欄站台「貓空行館」號稱遭人入侵,搶救之後以備份資料重
新運作。政大使用該站的師生失去了約莫四五天的留言、信件、文章、新聞、心
情,或是一小段在日後隨時被忘記或是永遠不會忘記的部分記憶。我們也失去了
些對於這個公共領域能否存在的不憂不慮-即便在兩年前那個停電的端午節我
們已經失去了不少。
新聞系的電子布告欄「傳播資訊站」也疑似遭人入侵,原本用來繳交作業最近用
來討論公共電視存廢問題的「翁秀琪老師討論區」信件全遭刪除。追查系統記錄
找不到入侵痕跡。新聞系師生失去了他們傳上網路的作業還有那些師生之間曾經
的互動往來,還有一陣子快樂的情緒。
在這種不快樂的情緒下,新聞系師生也擔心他們會不會失去他們寫在教科書中講
述於課堂的理想,那個位在內湖康寧路的理想,還有關於那理想的五十億新台
幣。
報紙上面說白曉燕的聯考第一志願是政大新聞系,聽在新聞系班上那些人的耳朵裡
頭有些好氣有些好笑。不過,我們失去了白曉燕,也失去了在未來白曉燕在政大的
所有可能,還有白曉燕原本在未來的所有可能。
言論廣場被移作研究所入學考試考場公佈之用,我們也失去了幾天的言論廣場,不過那是小事。不過四月過去了,政
大正在失去民國八十六年的春天,雨水淅瀝讓我們慢慢告別今年的杜鵑、或是告
別用杜鵑花瓣排字那種無聊行徑的樂趣。
「天氣真是愈來愈熱,夏天要來了,我們得要告別八十六年的春天。」
朋友反駁我的話﹕「不是的,台灣四季如春,根本沒有所謂的季節變化。若是有
季節變化的話,也不過就是夏天還有冬天,台灣根本就沒有什麼春天。」
「你是說台灣根本沒有春天嗎?」「是的。」朋友用了幾句話,就此殺死這個
春天,或是我短短生命中在這片島嶼所經歷過的每一個正曆四月。
八十六年四月三十日中午,道藩樓前在三十度氣溫中下起了滂沱大雨,電光劃開灰茫的天空,雷聲在指南
山區轟炸,雨滴像彈珠般大小。視線逐漸模糊,我在一株杜鵑前失去一種觀視的角度。
八十六年四月,政大失去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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